爸，您現在好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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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寫第二本書時父親重病而後辭世，這段期間書稿中只要提到他就會停頓大哭一場，無法思考再寫下去，經過八個月我再次鼓起勇氣寫這篇文章，依然是邊寫邊掉眼淚。

父親生性木訥不愛多話，也是個天生愛勞動的人，曾經大過年沒事做還跑到田裡晃，他更是個善心的人，在路上只要見到石頭及障礙物，擔心這會造成其他車輛行車安全，他會停下機車先把障礙物移走，不管他多趕時間總會先做好這事再走。

他是農夫也是鋪柏油老師傅，跟媽媽兩人時常跟著工程車到處工作，大多是在鄉下近郊或深山，偶爾也會在市區，深入山區工作常聽聞哪一戶生活貧困，他二話不說掏出口袋所有的錢，請媽媽送到那戶人家手中，他總說能幫一點就盡力而為，不幫自己心裡過意不去，畢竟自己還能勞動，生活也過得還算不差。

記憶中他很嚴肅不愛笑，對我們的教養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，他呼喊我們要是晚到不會被打但是會被罵，也因此小時候我們總是跟他有些距離，但是他對我們可是疼愛有加，清晨採收蔬菜運送到村口傳統市場販售，回程總會採買水果回家餵食這群孩子，數量多到至少3-7天才吃得完。

媽媽生病後雙腳電療導致無力，爸爸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，家事不假他人手全都一手包，就是不讓媽媽做，也不捨孩子們太辛苦，自己都生病了，還堅持自己下廚，每次我回娘家要幫他做，他總說別都我做會太累，只允許我做飯、擦地板，幫他們跑腿，洗衣晾衣還是他自己來。

他就是這樣默默的為這個家庭付出從不喊累，直到自己病倒了才肯放下田園裡的工作，此時他已經高齡73。從年輕到老一直在工作，只陪著媽媽在台灣旅遊一兩次，就連數次飛到澎湖、金門都還是為了工作。

原以為他真的能停下來好好休息安享晚年，沒想到還得忍受病痛折磨，看他如此痛苦當子女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他少受罪，雖然醫師早建議他住進安寧病房，我們了解他喜歡在家裡不受拘束，還是接他回家。

除了有媽媽陪伴，也安排隨時有人在身旁照顧，兄弟姊妹也商量好萬一大限來臨時，只要正當急救別幫他電擊或插管，為他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好好好離去。

我回家陪伴約十日，打算中秋過後北上進棚拍攝最後一批料理把書完成，中秋前他就比較少下床偶爾會呼吸困難，在家照護醫院安排護士兩日來家中一趟觀察及教導，當下要我們趕緊租一台氧氣機，也叮屬我們要當心，午睡及晚上睡前都會幫他打開氧氣機，白天只要見他呼吸不順暢也會隨時打開，朋友私下跟我說先別北上，看來時日不遠了。

這一切來得太快，中秋一早七點幫他關了氧氣，為他洗臉準備拿牛奶讓他吸食，見他呼吸非常急促，一度還用嘴呼吸，我趕緊又幫他套上氧氣，見他和緩些，侄子剛好回家幫忙，我拿少量開水幫爸爸濕潤口腔，接著準備讓侄子接手。

此時發現爸爸情形不對了，趕忙打電話要弟弟回家，媽媽聽到房間一陣亂喊著趕快叫救護車。到院沒多久醫院就宣判無法救治，從此爸爸真的離開我們，而這一天是中秋節也是爸爸的忌日。

他辭世兩日後廚房突然飛來一隻蝴蝶，隨時停在牆上，每當我做菜時他就停在一旁，直到我料理結束又飛回牆上，當下覺得是爸爸回家了，以前他就習慣看我做甚麼菜，他教過我的還會特別注意有沒做錯。

當晚妹妹與弟媳同時夢見爸爸，爸只對妹妹笑沒說任何話，妹說爸的笑容是她這輩子從沒見過，是非常開心的笑，我想他是笑妹妹傻，他現在脫離病痛很開心要妹妹別再掛心。

而弟媳的夢境卻是爸爸要她好好照顧媽媽，我想因為弟媳一直在家擔任照顧他們的角色，也是他最放心最能寄託的人。

媽媽很懊惱爸沒託夢給她，我也沒有啊，想必是爸知道我跟妹不一樣，對於生死比較能看開。

一日媽媽說蝴蝶跟她進廁所，我們更加深信是爸爸怕她跌倒所以跟進去，因為平常媽媽走比較遠的路爸爸會扶著他，後來發現蝴蝶又飛出停在牆上，那麼多天不吃不喝活力還很好，真的好神奇。

蝴蝶在廚房停歇到第七日才飛到前方靈堂旁花架上，當時我們正為了媽媽不肯搬到弟弟家住而煩惱，想必是爸知道鄉代主席（我的遠房堂哥）會來勸導媽媽吧，聽到媽答應搬，蝴蝶隨即飛走往檸檬果園而去，稍晚弟媳跟侄子證實在檸檬園前面見到這隻蝴蝶。

 

這段期間好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斷續發生，我一直很相信靈異，神奇的是從爸爸離世到出殯前家中隨時都有蝴蝶，那隻飛走不到十分鐘就見到飛進一隻黃色小蝴蝶，稍晚不管是屋裡、供桌上，花架上隨處可見蝴蝶，出殯當日媽媽說棺木推出去時見到蝴蝶跟在後頭飛出去，至此家中再也不見蝴蝶進入。

103年2月22日

父親離世五個多月，我終於夢見他。

夢中我跟老公在娘家樓上，姪子們在樓下開心喊著阿公回家了（夢中他自己去台北看醫生）夢果然不可能是真實，爸生病後從不曾自己到醫院看病，更不可能跑到台北來。

我聽到爸回來了高興得從樓上飛奔下樓。

夢中的他與病前一樣看起來很健康。他從屋外進來依然戴著口罩，但是臉頰就跟生病前一樣豐腴。他直接走進房間，怪的是房間居然有張椅子，爸爸坐下媽媽也在一旁（忘記是站或坐）我們一直期待他回家，見到一家大小都在父親開心的對著我們笑了。

這是對他的思念造成的夢境，我自己對這夢解釋，希望他健康因此夢中見到的他很健康也很快樂。

 

此時才想起爸爸拿手的料理爸爸的拿手菜 炒鱔魚 、爸爸的拿手菜 炒米粉， 醃漬及菜乾我還沒完全學會，他的廚藝真是了得，只要品嚐過就能抓到料理六七分精隨，許多市售的小吃他都會做，也會隨著季節更換食材。

他辭世幾個月，媽媽提起爸爸很會曬菜乾，才想起我怎都沒學到這傳統技術，此時再說甚麼也來不及了。

 

幸好媽媽說有幾道她常跟著爸爸一起做因此還記得，正好高麗菜很便宜而弟弟們也非常喜歡吃手工曬高麗菜乾 ，我們採購兩箱高麗菜，媽媽邊指導邊幫著我，一起完成高麗菜乾。

近期也持續把媽媽教授給我的記錄下來，希望有機會我也能學會爸爸拿手的菜乾製作。

延伸閱讀：
爸爸的開心農場

爸爸的拿手菜 炒鱔魚

爸爸的拿手菜 -炒米粉

芥菜乾-梅乾菜 -菜乾滷五花肉最美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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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Amanda是台灣食譜作家，熱愛料理也喜愛美食旅遊更多關於Amand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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